景阳宫还是那么花香四溢,这繁花似锦的宫殿和楚言是怎么也不搭。

透过打开的窗子,穆夷光能看见楚言一身黑衣,一脸严肃的在案旁看着奏折,他低垂着头,侧脸轮廓清晰,旁边的孟青恭敬的站在一旁,还是以前的老样子。

穆夷光站在墙上,风吹起黑发缠绕在身上,看着手中的穿云剑,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,会在拿到穿云剑后,想要来找楚言。

之前最后一次见楚言的情形还历历在目,她太过惊慌,连小黑都没拿就夺路而逃,而如今,自己又是为何想要见楚言?她实在想不明白。

穆夷光自嘲的勾起嘴角,转身打算离开。

:“阁下在墙上站了那么久,就打算走了?”楚言站在屋外,长身玉立,黑眸盯着在墙上站立许久的人影。

穆夷光顿了顿,沉思许久,从黑暗中走了出来,弯起嘴角,语气调笑:“好久不见。”

楚言的心脏仿佛要跳了出来,一直以为门外是个武林高手,却不曾想竟是穆夷光。

这一别,竟是两年,楚言看着眼前这张变得削瘦的小脸,心中狂躁不安,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渔村的事情,他都知道,穆夷光练成幽冥神功的事情他已经从江湖中得知,曾经的冥教南宫葵就被北穹放逐在那个村子,所以,那阴毒至极的武功,她也是学成了。

楚言心里只有心疼,当初那个不愿勤奋练武的人,竟是学会了那世间顶级的武功,当初那个做什么都随着性子,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竟是有了盖世神功,抱着一柄长剑,笑意盈盈的站在自己对面。

楚言只觉得内心酸楚,也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了自己,他眼眶酸涩,不知怎的就落下泪来。

穆夷光看着楚言红彤彤的眼睛,心中不知怎么全是委屈,两年来不好的记忆通通涌上心头,她的泪也随着脸颊滑落眼眶。

楚言三步并作两步,冲过去一把将她搂了过来,将头埋在穆夷光项间,温热的鼻息就这样喷在穆夷光身上,穆夷光将头抵在他胸前,嚎啕大哭起来。

楚言轻轻拍着穆夷光的背,宠溺道:“没事儿,我在呢。”

穆夷光一听,却哭得更是起劲,还使劲往楚言的龙袍上擦着鼻涕眼泪。

楚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,穆夷光一惊,由哇哇大哭变成抽抽搭搭地抽泣,将脸埋在楚言的心窝。

哭了好一会儿,穆夷光才停止,楚言鼻息喷在她的脸上:“哭累了没?”

穆夷光没有说话,竟是睡着了,身体力行的告诉楚言,自己的确是哭累了。

楚言勾起唇角,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。

孟青走了过来,知道楚言现在心情大好,小声道:“皇上,老奴去做安排。”

孟青侍候了楚言许久,楚言对他甚是放心,点点头,便让孟青去了。

这几日,夜秦上朝的官员都战战兢兢,因为他们的皇上上朝时竟然带着笑!

皇帝年幼登基,铁血政策,就连搬空苍熬宝藏都没笑过一次的人,这几日除了眉眼的笑意,竟是常常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大臣们都暗地猜测自家皇帝是不是得了失心疯。

楚言根本不理会大臣们异样的眼神,一下朝就赶往景阳宫。

进了景阳宫,宫女们都在院子里收拾,穆夷光散着头发抱着穿云剑坐在软榻上,眼神飘忽不定,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
楚言心里一沉,又带着笑:“怎么了?那么宝贝穿云剑?”

穆夷光见他来了,才绽开今天的第一个笑容。

楚言在一旁坐下,顺其自然的拿出木梳给穆夷光梳着发髻。

:“楚言,我还以为吴嬷嬷死了呢?”

:“她怎么会死?”

:“这宫里有奸细,你不是将整个景阳宫的人都换了吗?”穆夷光没有用换掉替代了杀掉这个词。

:“奸细就是吴嬷嬷。”

:“啊?”穆夷光发出了夸张的声音。

:“她在宫里很多年,若不是暴露了太多你的事情给苍熬,也不可能被怀疑,毕竟当时是她贴身照顾你。”楚言板正穆夷光一直想要往后看的脑袋。

穆夷光疑惑道:“那你怎么没杀了她?”

:“她一直贴身照顾你,想着以后你若再来,有她在,你也习惯。”楚言语气淡淡的,好像是在说一见最平凡不过的事情。

穆夷光心中一动,这嗜杀成性的君王,为了自己的习惯,留了奸细一个活口。她不是没见识过这狠辣君王的手段,顿时又觉得眼眶有些酸涩。

她岔开话题道:“我在苍熬也有一个侍女叫素锦,她虽不聪慧,我却喜欢得紧,不知道,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
楚言梳完发髻,坐到一旁:“她有自己的福气,你又何必担心。”

穆夷光点点头,又抱着剑看着自己裹着毯子的脚尖。

楚言见她这样,眸子一沉,又轻快道:“见到小黑了吗?就在那边的角落里。”

穆夷光突然笑了,浅浅的勾着嘴角,看着楚言的眼睛里带着光:“你把小黑养得太胖了。”

楚言也跟着她笑:“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,自然瘦不了。”而后又看了眼穿云剑:“刚苏怀来了,说穿云剑丢了。”

穆夷光看了看手中的剑:“我去神剑山庄的时候,他们都不在,我就拿走了。”

:“那剑本就只是一个象征,倒也算不得什么贵重物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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