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来的事物砸中。

夏绫缨见是那清秀的年轻男子相助,心中大奇。那人先抓起案上笔架丢向护卫,随即算准了对方闪避的角度,掷出一长方形白玉镇纸,正中护卫眉心,若往下半寸,护卫的眼睛恐怕不保。

她趁护卫震惊迟疑,强忍肩上剧痛,翻身跃起。

护卫怒极,冲向年轻男子。夏绫缨察觉男子手劲平常,砸中对方只因准头甚佳,怕护卫伤了他,挥出手中银鞭。

护卫半空中霍地转身,避了开去,重新挥掌拍向男子,却硬生生地手住了手。

只见那男子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块破碎的白瓷片,俯身抵住吕千绘咽喉,瓷片尖锐处已在其脖子划出一道血痕。

如此一来,不光是夏绫缨讶异,护卫疑惑,连吕千绘也大出意料之外:“鉴之……你……”

“这下姑娘该相信,在下真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吧?”年轻男子从容自若地望向夏绫缨。

他头发微乱,剑眉斜飞如山色凛冽,眼眸深深如黑玉生光,鼻梁挺直如孤松,薄唇缱绻勾起了一丝快意。

夏绫缨细看他那张极好看的脸,微怔:这人以前见过?

“唐公子!你做什么!”那被他砸中的护卫疾言厉色,眉间伤口不浅,脸上全是血,十分可怖。

被唤作唐公子的年轻男子使劲将吕千绘健硕的身躯往上提,瓷片紧抵住他的脖子:“劳驾吕老爷走一趟。姑娘,可否请你解开他的穴道?在下扛不动他。”

夏绫缨已明其意,捡起掉在地上的弯月刺,顶住吕千绘后心,顺手解了他腿上穴道,厉声喝叱:“走!敢耍花样,本姑娘在你背上戳几个窟窿!”

众护卫见吕千绘落入敌手,不敢轻举妄动,一路退开。

夏绫缨与唐公子一左一右挟持着吕千绘走出书房,踏入庭中。

浓云淡月下的庭中围满了吕千绘的手下,早已安寝的众书生纷纷披衣而出,见了这场景面露诧异。

唐公子押着吕千绘前行,夏绫缨落后小半步垫后,竟配合得天|衣无缝。

三人小心翼翼地出了吕府偏院,外头夜风骤起,吹卷着飘飞的枯叶,有股萧煞之气弥漫于漆黑林子。

唐公子转头对吕千绘道:“让他们停下,不许再追!”

吕千绘暗暗叫苦,哀求道:“鉴之,我待你一片至诚……”

“下药毒害我算是一片至诚?别以为我不知你想做什么!”唐公子咬牙,难堪之情浮现。

夏绫缨插口:“快!叫他们停下!回去把门关上!半个时辰后到东面一里外的小河边接你!否则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大窟窿!”说罢,弯月刺刺入他背心半寸。

吕千绘疾呼:“停停停!回去!半个时辰后到河边!”一众手下只得依令而行。

唐公子拽着吕千绘继续前行,待吕府的护卫入内,他沉声道:“吕府的人狡猾得很,不到一柱香,定会悄悄追来,他们有几个好手,恐怕……”

“你是怕我打不过?”夏绫缨挑眉道。

唐公子脚步不停:“姑娘先行一步,唐某将这吕千绘拖往另一个的方向,好引开他们。”

夏绫缨闻言一愣,奇道:“你如何能应付得了?”她直接点了吕千绘身上各处要穴,连哑穴也不放过。

唐公子顿显惊讶之色:“这……这是何意?”

“带着个累赘,想逃也逃不掉,干脆藏起来。”边说边指了指前面一个土坑,她来之时已发现此处原是水坑,秋来干涸。

她一脚把身穿寝衣的吕千绘踹进去,随后扒了大堆落叶将他盖得严严实实。

“快跑!”夏绫缨闻到硫磺火石味渐浓,想必是吕府偏院的人已着手准备外出搜山,连忙拽了唐公子的胳膊,发足狂奔。

她武功平平,轻功却属一流。

唐公子力弱,迈开大步直追,刚开始还勉强跟得上,后来气力不济,挣脱了她的手,立足在地:“姑娘先走!不必管我!”

夏绫缨确实想过弃他不顾,但若非他挺身相助,她不但与《虞山林壑图》失之交臂,十之八|九会陷在吕府偏院任人宰割。

她有仇报仇,有恩报恩,虽对此人身份存疑,但见他生得文气,又没武功,无害己之意,不愿丢下他自个儿跑路。此人背叛吕千绘,如被抓到,铁定难逃一死。

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动静,她跃至唐公子跟前:“来不及了!快跟我走!”

淡薄月华之下,一身鸭卵青袍子的唐公子昂然而立,沉静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凌厉,他薄唇微动,张口欲拒。

夏绫缨把心一横,右手快如闪电,点了他的神阙与气海二穴,他抬手阻挡已太迟。

“你……”唐公子大骇,眼中尽是惊疑。

“得罪了!”夏绫缨弯下腰,奋力将他整个人扛在背上,立即施展轻功逃离,身影彻底融入漆黑的夜色中。


状态提示:6.第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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