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桦只看了一眼,转身跑到外面去吐了。

肖毅然看向我,我虽然也很难受,但还保持着镇定,他冲我微微一笑,我想他心里是在感叹,果然是条汉子。

肖毅然冲着同事摆了摆手:“打电话找法医验尸吧。”

胡大爷住的是一座十六层的电梯楼,顶楼,一梯两户,对门是一对老夫妻,去年就被儿子接去了省城,他们的房子大多时候是空着的,以至于人死了几天功夫,竟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。

胡大爷没有老伴儿也没有儿女,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在这所房子里,经过一番搜索,并没有发现什么,虽然屋子有些凌乱,但也只是独居老人疏于打理,并没有被翻过的痕迹。

肖毅然蹲在尸体旁边,头也没回地冲我的方向招了招手:“来,你稍走过来一点儿认认尸,这是胡奎吗?”

我小心地向前移了两步,很怕自己碰到画在地上的白线。

偏过头去仔细看了看,这个人死得有些恐怖,有四根三寸长的钉子分别从他喉部、额头和两个脚踝穿过,把他摆成一个“人”字形,硬生生地钉在地板上。

他的头向上仰,眼睛盯住头上方的位置,额头上的钉子在两只眼睛正中间,黑眼球被挤到了一边,眼眶里能看到的只是两只白色的眼球,瞪得又圆又大,象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的样子。更让人心惊的是,男尸的双手从腕部位置被截下去了,鲜血流淌在地板上,已经凝固,变成了暗褐色。

只看了一眼,我就扭头闭上了眼睛:“是的,肯定是他。”

我已经看清了那具尸体的长相,忍不住声带不停地颤抖,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就这样变成了血淋淋的尸体,谁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。

很快,肖毅然另外一些同事也到了,其中包括一个四十多岁的法医,这位法医竟然和其他人一样,称肖毅然为肖哥。

在法医检查尸体的时候,反复征求了肖毅然的意见,那种谦逊的态度,很象一个跟老师请教问题的学生。

肖毅然年纪轻轻,能有这样的威信,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。

通过对尸体现场查验,法医确定胡奎死于三天前,至于具体时间,还要等回局里用仪器进行分析。

死者腕骨完好,断面光滑,是用了比较顺手的工具,断臂下面残留着一些细微的骨粉,肖毅然认定工具是一把电锯。

死者脚踝部两个钢钉钉入的血洞,伤口表面有肉沫堆积,两个脚踝血肉模糊,在肖毅然看来,凶手还有另外一种工具,冲击钻,估计是两个脚踝处的骨骼比较坚硬,直接上钢钉会很费时费力。

“肖哥,找遍了屋里屋外,甚至是小区附近的垃圾箱,都没有找到那两只断手,很有可能被凶手带走了。”说话的是肖毅然的同事,名字叫叶雨泽。

凶手带着这样一件既容易让自己败露,又让人觉得恶心的东西究竟是为什么呢?我很诧异,肖毅然也在低头思索。

此时林桦已经吐得不行了,脸色苍白如蜡,肖毅然找人送她回去了,我是报案人,也是胡奎铺子的邻居,所以被带回警局做笔录。

正因为跟着去了警局,在做完笔录后,我竟然有幸一睹大神探的风采。

虽然我是外人,但因为同学这层关系,他们分析案情的时候没有刻意回避我,我站在会议室门外听得一清二楚。

先是由叶雨泽对案发现场做了个详细的报告,那个四十多岁的法医,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,然后就是具体案情分析。

大家七嘴八舌,对案子提出了五花八门的意见,但似乎都抓不到问题的重点,听完其他人的说法后,肖毅然终于要开口了。

在我身旁多了好几个警察,我听到有人说:“肖哥要分析案情了,快过来学习学习。”

我不由得对会议桌旁那个人高马大、面容清逸的男人多看了几眼。

肖毅然面沉如水:“对于凶手,我们可以把目标锁定安装家具、通上下水、修理管道等上门服务人员。”

叶雨泽不解地问道:“从现场痕迹分析,门锁完好,说明凶手是受害人放进来的,可以是你说的那些人,但怎么可以把熟人作案排除在外呢?”

肖毅然马上用投影仪放出一组画面,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摆满了制作糕点用的酵母、面包粉和各种添加剂,根本就无法坐人。

沙发一侧的角落里放着四只叠放整齐的塑料凳子。

肖毅然双腿自然叠放在一起,上半身挺直,带着十足的自信:“雨泽,要是你家来了熟人,你会让他一直站着吗?会去拿家里唯一的四只凳子请人坐下,难道凶手杀完人还顾得上把它们整理回去吗?”

旁边一个看上年龄不大,也许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警察插了一句:“但也不能排除尾随受害人入室,强行作案的可能性吧。”

肖毅然冲着这个警察点了点头,眼神清澈沉静:“严子强,你别忘了,胡奎住的是顶层,对门那家又是空闲的,尾随入室,在按电梯按钮的时候就被发现了。”

严子强不由自主伸舌头作了个鬼脸,这么简单的事怎么都没有想到。

叶雨泽对肖毅然说的这些表示赞同,但还是穷追不舍道:“那为什么不是送快餐或是快递的人呢?这些人出入小区更方便一些。”

肖毅然冷声道:“种种迹象表明,作案工具是凶手自己带进来的,一个带着电锯和冲击钻的人,最有可能是什么人?安装维修工人!”

见同事


状态提示:第六章 现场--第1页完,继续看下一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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