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阙山。
悬花结彩,铺毡铺地,芦篷高扎,仙音飘渺。
齐柏仁头戴道冠,身披法衣,大袖飘飘,气质出众,他站在芦篷前,专候诸玄门同道来至。
少顷,就听到一声清亮的鹤鸣,须臾之后,层云光散开,琳琅仙府弟子刘若怡乘鹤而来,青丝素裙,眉目如画,身后是捧香的童子,目不斜视。
仙鹤在半空中轻轻一折,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迎客阁前,丹冠朱睛,雪羽胜雪,非常神骏。
齐柏仁连忙迎上来,道,“刘师姐倒是第一个来的。”
刘若怡美眸流转,很有一种婉约精致,轻笑道,“我闲来无事,就早走一步了。”
“刘师姐,上面请。”
齐柏仁寒暄了几句后,就吩咐身边的道童,小心伺候。
刘若怡刚上了芦篷,只见天际尽头赤光冲霄,在半空中凝成曲柄华盖状,大罗天宫弟子刘子豪坐赤龙宝车到来。
刘子厚浓眉大眼,行事却很圆滑,八面玲珑,见到齐柏仁后,他哈哈大笑道,“让齐老弟来迎来送往,真是屈才了。”
“刘师兄,”
齐柏仁年纪不大,也会说话,答道,“小弟第一次主持,要是有想不到的,还得师兄多担待。”
“你呀你,太客气了。”
刘子厚没有让道童陪着,自己一个人,长袖飘飘,走的四平八稳,上了芦篷。
芦篷上。
祥光瑞气氤氲,凝成金钟渔鼓,叮当作响。
刘若怡和刘子豪并排而坐,天门上显出清亮如水的云光,异象频现。
看了眼四下走动的太一门弟子,刘若怡幽幽叹息一声,道,“真是变天了。”
刘子豪好似听到,又好似没听到,呵呵一笑,道,“太一宗十大弟子,可是真正的大人物。”
“是啊,”
刘若怡捋了捋耳边的秀发,道,“等破阵之时,看看他的真颜色吧。”
两人正说话间,就见瑞彩摇曳,祥云西来,千百莲花盛开中,显出一个霜发如雪的青年人,手中拎着长长的钓竿,细细的金线垂下,风吹不动。
“是王道友,”
刘若怡和刘子豪两人起身见礼,很是客气。
虽然同属上玄门,但除了执牛耳的太一宗外,公认的是南华派、上清剑派、少阳宗稳居第二集团,明道书院也是日渐壮大,势头很猛。
少阳宗作为底蕴深厚的大宗门,给人的印象是自给自足,加上山门离中州太远,很少跟其他上玄门打交道,但没有人敢小觑。
王佐才不喜说话,只是点点头,入座后,沉默不言。
哗啦啦,
半刻钟后,中天上云气翻滚,如江河大潮,浩浩荡荡,澎湃数百里。
魏明轩、白云昇、周桐等等上玄门弟子联袂而来,声势颇大。
落了芦篷上后,这几人和先来的三人一般,都是不说话,只是用手一点,显出天门上的云光,连绵成片。
齐柏仁站在下面,看到芦篷上云光连绵上百里,或金灯贝叶,瑶珞垂珠,似檐前滴水,涓涓不断,暗自道,“只等景师兄到来,就可以大破七绝阵。”
想到这,齐柏仁心中振奋。
一来,七绝阵是压在他们心头的大石,一日不破,就浑身难受。
二来,主持破阵的是自家的师兄,这才显得玄门第一宗门的气势。
没有让他们等太久,大约不到两刻钟,天穹上青气氤氲,紫光盈空,稀稀疏疏的天花坠落,妙音生香。
一道通天彻地的雷霆出现,倏尔往下一卷,景幼南缓步走出,头梳双抓髻,身披仙衣,上绣阴阳,下描五行,龙章凤姿,器宇不凡。
见到景幼南,在场的太一宗弟子连同齐柏仁,齐齐开口道,“恭迎景副掌院。”
就连上面端坐不动的各大宗门在北俱芦洲的领袖,不管情愿也好,不愿意也罢,也都站起身来,表示恭迎。
太一宗十大弟子的身份,还有景幼南即将主持破阵的地位,都够资格让他们迎接。
景幼南大袖一挥,在芦篷最中央的宝座上坐下,运转玄功,显出半亩大的雷云,上面托起一粒宝珠,霞光飞腾,熠熠生辉。
“七绝阵,”
景幼南手中摩挲着玉如意,灵机聚于双目,就看到正前方魔气滚滚,天地之间的煞机几乎凝成实质,一种冷厉到骨子里的杀意弥漫,令人头皮发麻。
再仔细看,杀意之上是浓的化不开的血光,很浓,很稠,血腥味即使隔得这么远,都让人不舒服。
这就是七绝阵,域外天魔静心布置的杀阵,把北俱芦洲的玄门弟子挡在门外,无法越雷池一步。而域外天魔趁着这个机会,在大后方不停地寻找晶壁屏障的裂缝,呼朋唤友,源源不尽。
可以说,七绝阵是域外天魔在北俱芦洲的新桥头堡,也是目前为止最坚硬的乌龟壳,破不了大阵,就阻挡不了仿佛无穷无尽的域外天魔。
同时,景幼南还知道,为了破掉七绝阵,玄门方面组织过几次大动作,不过到最后都是碰的灰头土脸,铩羽而归。
七绝阵,确实了得。
不过,现在自己到了,也是到破阵的时候了。
景幼南在这三天的时间中已经从张德昌口中得知七绝阵的不少玄妙,把手一招,叫过齐柏仁,道,“齐师弟,你到前面叫阵。”
“是,景师兄,”
齐柏仁答应地利索,行动也利索,他架起一道遁光,只是三五个呼吸后,就来到大阵东面,运气开声,道,“呔,有没有活的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