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阳高照,微风荡起,夹起沉沙落叶,在空中划过一轮圈,飘进了窗。
窗是古木打造,纹理陈旧,古朴典雅,上挂青色纱帘,风吹青纱,便如水波浮动,有一丝凉意沁入心底。
古窗青帘,象征天地,也喻山水,乃高雅之局,纵观鲸玄域,也只有誉清斋才有这等格调。
誉清斋,又叫摘星楼,说它是楼,其实也不对。
首先誉清斋很大,坐落极广,其次誉清斋就是一座院落,无台无梯,何以为楼?
誉清斋之所以被称为摘星楼,是因为院落中心的一座铁塔,塔高十丈,顶端挂一颗银球,在塔下望去,就像一颗星。
每个月,誉清斋都会举办摘星宴,宴会之上,只有摘得银星,才能拔夺头筹,久而久之,摘星之名,名声远扬。
作为一名鲸玄域人,可以不知誉清斋,但绝不会不知摘星楼。
莫辰第一次听到摘星楼,也不禁被挑起了兴趣,摘星之宴,群星云集,尚武精神之浓烈,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会拒绝。
“誉清斋是鲸玄域第一食肆,这一点毋庸置疑,只是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太活跃了,不适合我老人家。”阎合推门走进誉清斋,为莫辰引路,他一边走,一边讲述自己印象中的誉清斋,只是神色索然,兴致缺缺。
入誉清斋门,首先是一座巨大院落,有山水有树木,还有野兽奇珍,宛然一座小型森林。
青石墁地,羊肠小径,往里走是一座铁塔,塔高十丈,正是摘星塔。
塔下有凉亭石桌十余套,亭与亭间,溪水相隔,锦鲤围簇。
此时塔下无人,莫辰二人上这亭,下那亭,过摘星塔继续向里前行。
塔后,树木渐稀,始见白房,房与房连,一房便是一间雅室,有一门有一窗。
屋门具闭,只能透过窗户观看,窗是古木青纱,只见窗内人影婆娑,你攘我往。
莫辰直取正中,走至一扇门前,伸出双手,扭头对阎合一笑,问道:“是这里吗?”
阎合点头,神色中有一抹浅浅的苦笑。
“那好,就让我们见一见这位焦家大公子。”说罢,莫辰双手一推,推开了房门。
焦北明,焦家大公子,作为焦家未来的接班人,此人不仅修为深,文采也十分出众,他既是清誉斋的坐上常客,也是摘星宴的常胜将。
去誉清斋,几乎已成了焦北明的习惯,尤其是每月一次的摘星宴,他更是从不缺席。
今天就是每月一次的摘星宴,焦北明就和往常一样,坐在正厅,静静等待宴会开始。
只是他等来的不是宴会,而是两个陌生人。
莫辰打开门,然后就看到了焦北明,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此人,但当他看到焦北明时,他还是将这个人认了出来。
房间里的人不多,一共也只有三人,但想从三个人中一眼就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,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
焦北明今天心情不错,并非因为两日后的婚礼,只是因为摘星宴,事实上每一次摘星宴,他的心情都会很不错。
一个人若是心情不错,一定也会做一些不错的事,焦北明也不例外,他是一个纯粹的人,就和大多数男人一样,喝酒唱曲,就是一件不错的事。
杯中酒满,已经快要举到唇边,可就在这个时候,房门突然打开了,紧接着就有两个人抢步进来。
进来的两个陌生人,焦北明能够肯定,在今天之前,他从没有见过这两个人。
这两个人一小一老,小的二十出头,黑发黑眸,满脸笑意,眼珠转动,好像是在寻找什么,而那老者却是七旬开外,一脸颓然,有些无精打采。
焦北明看着当先进入的年轻人,发现对方也在看他,然后就听对方忽然说道:
“是他吗?”
老者想了想,给的却是一个不确定的回答。
“也许吧。”
“哦,这样啊!”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然后竟然就坐了下来,大大咧咧地坐在焦北明的对面。
自始至终,焦北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,他面无表情地看着,似乎是不敢相信会有人闯入他的房间,只有在两人进来时,他端着酒杯的手才抖了一下。
酒染湿他的衣袖,焦北明也没有在意,作为大家族未来的接班人,他的养气功夫的确非常好,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与涵养。
莫辰坐下,打量着对面的青年人,这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,有一对引人注目的白色眉毛,白面白眉,人虽年轻,却也有一分老成。
焦北明这个人,正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,老成稳重。
任何人在面对突然闯入房间的陌生人时,一定都会本能地问上一句“你是谁”,但焦北明偏偏就没有。
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那张脸,莫辰忽然感到一丝为难,他本以为对方会问他那个任何人都会问的问题,可事实证明他错了。
焦北明不仅什么都没问,而且还很平静,他就像是在面对一个熟悉的朋友,点头示意,然后继续品尝他杯中的美酒。
酒是很香的酒,只要是对酒有那么一点研究的人,就一定会有兴趣。很不巧,莫辰正是这样的人,但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。
到底要不要先开口,他纠结了。
今天,莫辰是来谈判,而谈判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,其中,气势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。
莫辰直接推门而入,其实就是为了营造一种气势,只是焦北明也不简单,很快便发现他的意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