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墨云花了半个时辰看完账簿,将有问题的摘出来交给锦灏去查,自己则跟常林下起棋来。

江南没有势力对于他来说是很大的损失。虽然查访至此官员毕恭毕敬。终究是别人的爪牙,说不准哪天便会咬自己一口。

常林将黑子落下,不满地瞧了瞧脸色极差的成墨云,“你何苦淌这浑水?贡品失窃自然有人担着,你去操心作甚?”

“你说呢?”成墨云咳了几声,有些乏了,落子都不能专心。

“我看你就是没事干。”常林见他这情况,不与他再纠缠,收走棋盘,带上门出去了。

朝堂之势他也很清楚,霍相位极人臣,门生众多,遍布朝野。郁王势大掌管长安禁军调遣。晋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,早年被遣回封地养病,现如今让他出来活动活动,成帝自有他的打算。

常林与成墨云从小一起长大,宫廷里的事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少,只是成墨云心思沉重迟早会出问题。

他的担忧在此处。哪怕没有全权势,健康对于成墨云已是奢侈。

如今成墨云重燃斗志,常林打心里为他高兴,同时也担忧福祸相依。

锦灏将问题核实已是傍晚的事。成。

锦灏无意撞见,心里竟如阳春三月,暖阳高照。

他略微发憨地笑了笑,“主子,您让查的都查了。不出您所料,都有问题。不过……”

“不过什么?”成墨云将书信叠好塞进信封。

锦灏便将他画的图递了过去,“主子,这些老家伙暗地里都有勾结。这账目处理都如出一辙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成墨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。让锦灏去查无非是打草惊蛇罢了。将信件交给他,“派人送去苏城。”

“您担心王妃?”锦灏多嘴一问。

成墨云凝着那张画了很多线的图道,“苏城本来就有问题。”

锦灏去找人送信的空,成墨云又将有问题的账目看了一遍。

是夜,传了都御史来喝茶。

——

苏城

莨夏蹲了大狱,孙捕快照顾她,安排了单间给她。

奈何丘虎不想给她好颜色。住进来还没一个时辰就开始给她安装罪名。

莨夏坐在潮湿冰冷的大牢里。身边的杂草混着又潮又霉带着是尿味的臭。她盯着面前进来的狱卒。年纪在六十岁左右,一脸的褶子如晒久了的陈皮。

“小姑娘,鄙人左海,负责看守你。”那人说着放下一个碗,一个便桶。

莨夏对那人俯身行礼,“有劳了。”

“嗨,进了这里,说什么劳不劳的。不能出去的是命。能再出去的那都是得了造化的。”那左海叹了一句,便一瘸一拐离开牢房了。

莨夏坐回满是臭味的杂草中,闭起眼睛不去想周遭环境,再遇见的狱卒想来也不会比左海好了。她暗暗叹了口气。

将才被强行拿走的银钗和步摇让她此刻在牢房里毫无安全可言。紧紧捏了一把身下被坐的软烂潮臭的稻草,莨夏心有不甘。也不知洛水能不能去调查丘豹的死因。

事实是,洛水虽然精通打打杀杀,却不懂善后之事。典型的只管杀不管埋的主。怎么指望她能想到从死人身上找线索。

姌鸢在小屋里坐了大半个时辰,哭的泪雨涟涟。人家牢头说了,进了那里的犯人要么横着出来,要么申冤得辩半死出来。

她与洛水不识字,平日里梓潇若在的话,她俩还跟着学几个字,梓潇不在棠黎轩学习的时候她俩压根不看书认字。

这回莨夏下了大牢,是彻底抓瞎了。

这一天,二人也没吃饭,苦思救人良策。是夜,二人和衣而卧,睡到二更,洛水突然从床上爬起来,换了一套夜行衣悄悄出了门。

在她看来,苏城大牢形同虚设。截了莨夏出来岂不好。

偏偏她又是个行动派,脑子里想着,就去干了。

冬夜月黑风高,凄冷的风在冰冷的街道上盘旋。洛水这一跳上屋檐才记起,自从跟了莨夏已经许久没有过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。

那时候她都是黄昏接下任务,三更天行动。死在她手里的亡魂堆积如山。那肆虐而来的风更像是亡魂索命之声。

洛水立于屋顶俯瞰棠黎轩,往日时光历历在目。卿家没有举家北迁之时她们似乎是最快乐的,卿府姐姐们的小打小闹虽然恶心但也磊落。

时间长了,她竟忘了世间还有鸩毒,还有数不清的阴损法子可以对付人。或许在她心里,卿家人不过是迷途中的弱者。

叹一口气,似乎明白了自己在莨夏身边的用途。今时今日才是个开始。

行进在苏城的屋脊之上,只有勾栏还闪着红红绿绿的颜色。

洛水一转身,往大牢的方向奔去。

往昔收钱买命的,去大牢的不在多数,一般苦主走投无路才会出价买命。

洛水进大牢也算轻车熟路。看着时辰避开巡逻的人进了大牢。

找了两圈下来,竟没有找到莨夏。

洛水将要撤退的时候,突然听两个衙差聊天,“那卿家姑娘也是背。搞谁不好,要搞求老爷的公子。”

“哎,丘豹傻了多少年了,丘大人也是一时气恼。”

“老海,我看消气悬了。”

“是啊,人已经押送回府了。咱们能怎么办。”

说着,就听一人道,“老海,你干嘛去?”

“你坐着,我去牢房看看。”

左海从休憩的小屋出来,对暗处的洛水招了招手,洛水便不情愿地走了过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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