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‘虽远必诛’是汉朝的特色,那么明朝最具代表性的,便是‘天子守国门,君王死社稷’。
之所以有这么一句话,前半句是因为朱棣京师北迁,并数次征伐草原。而后半句,则是崇祯皇帝吊死煤山至死不退,并留书表示表示任贼分裂朕尸,勿伤百姓一人。
也因此,明朝被许多人称之为最有气节的朝代,其中也包括了不和亲、不赔款、不割地、不纳贡的国策。
不和亲、不赔款、不割地、不纳贡,天子守国门,君王死社稷!
短短一句,单是听着便有澎湃之感。
或许明朝有许多不好之处,可但凡封建王朝,对后世人而言就不可能友好,基本都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。甭管别的方面如何吧,至少这一点,周少瑜是肯定的。
可的确也很少有人关注背后的事。
朱棣迁都北上,是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的。一来北边是他的老巢,游刃有余。二来的确北境边患未除,京师在南京的话,什么都要慢上半拍,单单消息传递都麻烦。第三……嘛,反正多了去了,就不一一解释。
迁都,意味着政治权力中心转移,从而触动太多人的切身利益,自然引起不小的反对,这种声音直到正式迁都之后也不曾断过。
若是别的皇帝,或许早已经顶不住压力放弃,但朱棣不一样,格老子的,老子就迁尔等又待如何?
于是北平宫殿浩浩荡荡开建,到了现在,马上就要正式下旨迁都。
不过么,看似稳得一匹,实则慌得不行。
明显的例子便是,待来年四月,紫禁城内建成仅百日的奉天、华盖、谨身三殿遭雷击引发火灾,此事对朱棣的描述是‘心惶惧,莫知所措’。在后世人看来这就是一次巧合,但古时却不会这么看,只会联想到天意。朱棣可以不在乎大臣和百姓,但天意不能不在乎。
没办法呀,他这个皇帝严格来讲,来的一点都不正当好吧。
不过终究还是挺过来了,但到他儿子明仁宗朱高炽上位,一度想再次南迁回去,若不是在位时间太短,一年都没有,说不得‘天子守国门’这话还真就没了。
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,且说现在。
为了迁都,除却修建宫殿,还要挖掘漕运水道,在后来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邹缉的《奉天殿灾疏》中所言,‘陛下肇建北京,焦劳圣虑,几二十年。工大费繁,调度甚广,冗官蚕食,耗费国储……剥树皮,掘草根以食。老幼流移,颠踣道路,卖妻鬻子以求苟活’。
以上,也将唐赛儿造反的缘由完全概述,白莲教固然是造反老玩家,可若当真天下太平百姓安稳,也没造反的底子不是。
可这时候,朱棣可不会管那么许多,一道闪电一把火将奉天殿弄没的事还没发生了,当下的主要目标就是一切为迁都让路,谁敢乱来,整不死你?
而唐赛儿这个造反头头,必须严惩,以儆效尤!不然这么大动干戈寻她作甚。
结果嘞,发动了那么多人,连唐赛儿半个影子都没找到,却叫周少瑜胆大包天主动给带到眼前!
“周子瑾!”朱棣忍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,一声暴喝传出。“你莫非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!”
可不是,他可是朱棣,论杀气,在皇帝里头也是能排上号的,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,更是说一不二的绝对上位者,周少瑜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忍耐度,就算有长生之诱也不行。
皇帝的威严不容有失!
朱棣这么一怒,周围的宫人全部惶恐跪下,唐赛儿也心慌慌,下意识看向周少瑜,却见他毫无反应,甚至脸上仍旧带笑,眨巴眨巴眼,果断溜到他身后,仿佛如此更有安全感。
至于说下跪?免了吧,反正若是周少瑜护不了,横竖也就是一个死字,跪不跪的没区别,何必为难自己。
“撕拉……”周少瑜做出一个手撕的动作,而后一摊手,道:“哦豁,见徐妙锦的机会没了。”
“!!!”朱棣顿时一滞。
“不怕告诉你,妙锦她啊,模样还和当年一模一样,不曾有丝毫变化,只可惜,这里却已经物是人非了。”
“来人!”朱棣这就准备来硬的了,他算看出来了,这货就没打算好好说话。
结果……
“撕拉……”周少瑜又做出一个手撕的动作,再次摊手:“哦豁,长生修养之法也没了。”
莫名的,明明只是一个无声的手撕动作,朱棣却感觉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。
朱棣嘛,这是个糙皇帝,没别的意思,就是说这货就算是圣旨里头也能骂脏话的,此刻自然也忍不住要爆发。可惜,天上有神兽飞过,具体内容没法写出来,总归在破口大骂周少瑜就对了。
老实讲,就朱棣那白发苍苍的模样,无论怎么看,反而觉得值得同情,唐赛儿都生出几分同情的心思,而周少瑜才是大反派。
宫外的禁卫已经冲了进来,周少瑜也不再耽搁,白芒过后,再无踪影,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朱棣。
大梁,豫州。
“啥玩意?你还同情起朱棣了?”周少瑜大汗。“拜托,你都造他反了,还同情他干嘛,再说了,他心脏大着呢,无妨的,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干,当初你是不知道啊,差点真被他派人给宰了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很讨厌他么?”唐赛儿接着问。
“讨厌?说不上,至多有点不爽。”周少瑜却是摇头,似是想着一些什么,继续说:“说实在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