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看着那个漂亮年轻人背影的时候,米修斯不是没想过这个漂亮年轻人的身份,任谁见到这么漂亮亲和的年轻人都会忍不住心中的好奇。可是,对于米修斯来说,好奇又能够有什么用呢?他又不会来帮自己杀女巫,他也帮不了自己!

所以,转身走出魔法铺的下一刻,米修斯就很自然地没再想过那个年轻人,除了提醒自己要是能够下次再遇到记得将金币还人家。

怀揣着难得的流晶石,米修斯脑海中都是接下来即将进行的实验的细节和步骤,虽然这些东西这两天已经在他的脑海中翻来覆去了很多遍,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,因为这是他明天对付女巫的关键,大意不得。

回到实验室,米修斯一头扎进炼金术的实验中,所有的情绪和思维在那一刹那高度集中,整个人按照书上的介绍和早就思量好的方式开始高效运转,宛如一台动力充沛的精密仪器,一直忙碌到第二天的凌晨。

实验室中,米修斯静静地盯着仪器中的亮金色液体,眼神越来越亮,闪耀着灼热炽烈的光芒。

这就是传说中的琉璃金啊!

米修斯轻轻地舒了口气,要是这就是传说中的琉璃金的话,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。

擦了擦满是汗渍的双手,米修斯小心翼翼地将仪器中的琉璃金装入一个小瓶子,贴身放好,走出实验室。

站在院子里,看着东方泛白的天色,米修斯摸了摸怀中的小瓶子,轻轻吐了口气,眼中一片平静。

自从来到这个世界,米修斯就一直没有修习前世的东西,除了稚嫩外表下成熟的灵魂,米修斯完全就是在依照这个世界的游戏准则而行动,他学神学,学炼金术,除了努力点儿、刻苦点儿、坚韧点儿、懂事点儿,他就是一个孩子。这一点,没有人会怀疑。

他不得不这样,因为在这个世界,在这个帝国,在这个教廷笼罩的黑暗下,任何一个出格的东西都会被践踏、粉碎,任何一个表现出来和大众格格不入的东西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。

和这个世界的力量比起来,米修斯觉得自己就是寒风中的一片落叶,哪怕一丁点儿火星都能让他顷刻间粉身碎骨、灰飞烟灭;所以,米修斯不敢冒这个险,他还不想死,他想要回去。

就这样,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地生活了十四年;就在前天,为了多赚几个金币支付自己炼金术研究的开销,他动手杀了那个肥猪一样的吸血虫;但是,该死的,正是因为这件事情,他被女巫盯上了,他的秘密,足以致命的秘密被女巫知道了。

眼见着自己的路就要越走越宽了,却突然被人逼到了绝路上!

米修斯不能容忍自己就这么被一个女巫扼住命运的脖子,他要反击。

又凝视了会儿东方明亮的曙光,米修斯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,轻轻摩挲着,就像看着一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朋友。

良久,前面教堂传来动静,米修斯的嘴角浮起一阵笑意,将这块石头贴在自己的心口放好,迈开步子向前走去,步伐平稳有力,背影平静而坚定。

没有谁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波涛汹涌,对于他,一个暂时只擅长炼金术的人来说,这是一场输不起的豪赌!

当教堂的门打开,米修斯一眼就看到广场上等着进来参加祷告的女巫,面色不变,一如往常的谦和、微笑。

迪奥比长老看着米修斯有礼有节的表现,轻轻点头,面露赞许之色。

八点整,祷告准时开始,米修斯静静地闭上眼,神色虔诚,藏在宽大教袍下面的双手却是浸透了汗水,脑海中不断思量着等会儿的全部细节,力求没有错漏。他知道,纵算是豪赌,自己也输不起,因为他没有这个本钱。

做完祷告,女巫深深地看了眼米修斯,轻轻走出教堂。

米修斯对迪奥比长老和伊耶达牧师轻轻一躬,转身走出教堂。

女巫走得很快,穿过宽广的广场,闪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幽深的巷弄。

米修斯静静地走着,看着前方的巷弄,眼神专注而宁静。

走进那条幽深的巷弄,米修斯就见到女巫的身影一闪,消失在一座处在众多建筑阴影下的古老木屋中。

米修斯轻轻皱了皱眉头,还是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老木门,一股阴暗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看着站在屋子阴影角落里的女巫,米修斯冷笑道:“果然是早就应该下地狱的肮脏异端,永远只能够躲在这种见不得光明的地方。”

“咯咯,”躲在角落里的女巫阴森地笑着,“两天没见,我们年轻的虔诚执事竟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,教廷还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呢。”

米修斯冷眼相对,轻轻走上前,眯着双眼,淡淡道:“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,你是不是可以走了?”

“走?为什么?”女巫若有意味道。

“离开圣比斯城,永远离开圣比斯城!”米修斯的声音冰冷、坚定,不容置疑。

女巫黑暗中的脸上泛起一阵嘲弄,讥笑道:“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执事,你觉得我会听你的?”

“那你就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。”米修斯看着女巫略有些苍白的脸色,眼底深处闪过一阵锋锐的光芒,淡淡道。

女巫咯咯笑着,并没有正面回应米修斯:“东西在哪儿,先拿出来给我看看。”

米修斯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瓶,平举胸前,淡淡道:“东西就在这里,想要拿到它,你必须离开圣比斯城,立刻!马上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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