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就算秋灵不问,秦兮儿也会继续说下去。
“若想得到血鲛珠,就要将被抓住的成对鲛人分开绑着,然后在雌鲛的面前,将雄鲛的心活生生的挖出来,再将雄鲛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,直到他身上的血流尽而死。”秦兮儿的语气很平静,平静得仿佛秋天里的深水,不带一丝涟漪,“这样,雌鲛就会因心痛至极,流出鲜红的血泪。越是痛苦,血泪的颜色越是明亮剔透,所以,为了得到最美艳的血鲛泪,人们会无所不用其极,这就是血鲛珠的来历。”
诺大的宫殿死寂无声,秦兮儿身后的几位宫女都停下了动作,满脸的震惊之色。
“啪!”
玉瓷杯盅落地,碎瓷四溅。
小宫女连忙跪倒在地,吓得浑身打颤:“奴婢该死,求公主恕罪!”
秋灵看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和跪倒磕头的小宫女,脸色极其难看:“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?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一大早的找晦气!”
她的训斥令小宫女更加害怕,只不停的磕头,地面咚咚作响,恐怕再磕下去就会出血。
秦兮儿叹了口气,无力的摆摆手,淡淡的道:“起来吧,也无甚大事,不过一个瓷杯罢了。”
秋灵还欲说什么,秦兮儿看她一眼,阻她开口,又继续道:“又不是两军对垒、冲锋陷阵,碎个杯子视为不祥,如今不过是要本宫去主持秋堂,又能有什么?你不必认真,看她年纪不过十二、三岁的模样,独自在这诺大的宫里,已是艰难,不必为难于她了。”
秋灵听她这么说,也只得作罢,至于那丫头为何会打碎瓷杯,谁又会去关心?无非就是粗心大意。
但秦兮儿心中却明白,如她那样的小丫头,突然听到这样的故事,定会害怕,失手打翻杯子也属正常。
岂能人人如她般,十岁时就已随兄长出征,征战杀场?
她从小就敬佩这个嫡兄长,母亲死的早,父亲亦被人陷害至死,她的童年几乎只有这个亲哥哥,若非放心不下她,秦子月也不会在她年仅十岁时,就带着她出征。可见二人的兄妹之情何等深厚!
记得兄长才刚刚踏上金銮殿时,她曾得到过他的允诺,婚姻大事由她自己做主,可短短数月间,他就改了主意,要她远嫁和亲!
人,果真会变啊!
秦兮儿想到这里,唇畔的笑意渐苦,她凤眸微垂,又看了眼那嵌了血鲛珠的金步摇,淡然的道:“就它吧,挺漂亮的。”
可是秋灵看着手里的金步摇,那摇洒的流苏上镶着的艳红鲛珠越发的沉重,似乎还隐隐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,哪里还有刚才那流光溢彩的惑美?
“公、公主,其实贵重的头面还多得是,陛下赏了好多呢,咱们要不……”秋灵结巴的开口,突然不愿用凄美又残忍的血鲛珠。
但她话未说完,就听秦兮儿开口道:“不必,若无这六颗珠子,怕是压不过青凰的风采。”
秋灵微怔,过了半晌才想起,公主所说的青凰就是旧朝的德阳公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