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盅,九颗骰。
斗转星移恍人眼,
孤赌一注惊长安。
京,长安。
城东,户部金部司。
“怎么可能!?”
“禀大人,他真的破局了。”
“他怎可能还能破局?!”
台倒案翻,黑墨染红砖,纸册乱撒地。
五件红袍怒不可遏,七窍生烟,双目蕴碳火,全然不可自信。堂下跪着的信差,捧信瑟瑟发抖。
“太…太子爷他被夏寻设局,压…压上了所有赌注,结果夏寻当场杀了三位通天塔祭祀,最终赢下赌局。”
“他,他竟然敢杀通天祭司!太子为何不以谋逆之罪拿下夏寻!?”
“因为…因为,三位通天塔祭祀便是赌注之一。”
“荒唐!通天祭司怎能为赌注!?荒唐!噗…”
“柳大人!”
“快请太医!”
“……”
城北,官道。
烈马牵轻车,九天上飞落只白鸟儿…
“喳…”玉指解下信笺。
“你猜对了。”
“不是猜,是必然。”
“……”
城西,真武。
薛长老快步上山,入得小楼。
“夏…夏寻破局了!”
“哦。”
信鸽漫天,风卷残云。
南城急报传遍京都,溢出长安,传散寰宇。
一袭青衫再次化腐朽为神奇撰写倾世传奇。
使世人再次在光天化日之下,看见他那股能在任何绝境反转阴阳的鬼神伟力。
冥冥之中,人们就仿佛看到北方那位大谋者,又回来了…
鬼谋之谋,谋动天下!
“好可怕呀!”
“他让我感觉到恐惧了。”
“隐忍数个时辰,输掉半个黄家,显尽颓势败相,恼羞成怒,怒打夏侯、黄崎制造众叛亲离之假象。这所有的一切,居然都是为了削弱那位太子爷的防备,给最后一局进行铺垫。这份割肉的韧性,实在太可怕了!”
“不行,我一定要算出他的真正谋旨…”
“啪啪啪。”
手指飞舞无影,算子闪动无形,算盘被打得辟啪作响。
边打着算盘,由岳阳来的年轻算师边忍不住惊骇与钦佩,不止地喃喃惊诧。
“好可怕呀!”
“若推算不错,那位太子爷其实早在申时一刻,就已经输了。但夏寻为了能缴获全数战果,却生生又输了去七十八局,一直忍到敌人因全完失去耐心而离开,他才显露出赌徒狂态,以赌尽所有为由拿下赌局的控制权。太可怕了,如此缜密之思维,细腻之逻辑和惊人之忍耐,若非天人,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所有要害进行相连,形成绝对伐谋。轻重快慢,长短松紧,哀怒恨狂,进退取舍,皆丝毫不差。特别是时间节点与谋局节奏的紧密切合,输钱、发狠、打人、发怒、搏命,若缺失任何一个支撑点,又或力度不对,那位太子爷必然都会察觉端倪,就根本不可能被他骗入局中!”
“太可怕了!”
语速极快,算者的神色近乎癫狂,迷醉的眼神就像看见了什么绝世宝贝一般,如痴如醉,旁若无人。
“他今日的伏局,实在太完美,我居然到现在都无法推演出他用谋的核心思路和绝杀时的痕迹。黄崎有迹可寻,他离去前曾两手接触过夏寻的手掌,而后才导致的情绪翻转。但夏寻到底是通过何种手段与夏侯达成默契的?他们居然能把握得如此精准,实在不可思议啊。”
“莎…”
铁扇挥风,众人默默饮茶,看着痴狂的算者,周遭同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最终,执铁扇的青年男子实在是看不过眼,在算者的喃喃絮叨中硬生生地插落一话。
“我看他也没你说得那么神乎其神。”
“啪啪啪…”
“方公子,这你就不懂了。”
算者空出一手,不以为然地摆了摆:“谋者和武者不一样。武者使招一拳一脚,讲究力气修为和功法技巧。而谋者用谋跌宕起伏,讲究水到渠成而变唤万千。一计谋略若用好,足以当千军万马呀!”
“你恐怕言过了吧。”
方公子仍旧不以为然:“若他真如你说的厉害,那为何赌了半天却也只是打了个平手?”
算者略有不悦:“这哪里只是平手?”
“哈哈。”
方公子哈笑起:“独少莫介意哈,方某乃一介武夫,看事情没你透彻。但这最后一局夏寻虽赢,可他也不敢打那位爷的巴掌不是?所以,我以为这便是平局了。”
“哎…”
独少不知何故长长一叹,沉声说道:“方公子,此言真差矣。他赌巴掌而不打巴掌才是他今日之表现最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呀!”
方公子显疑色,颇为不解:“怎讲?”
“啪啪啪!”
“因为,这才是他最大的倚仗。”
打盘的手逐渐慢下,独少看去方公子。
“你以为,在赌局最后阶段,他煞费苦心半时辰,不惜以数十人性命都要逼着那位太子爷落下此注,真的只是为了出一口气么?如果是,那你就的太小看他了。上兵伐谋,最忌意气用事。他之所以这么做,完全是因为他要为赌局提前扼杀去一切变故的可能。
那位太子爷贵为九天皓月,当时候醉仙楼外又被布以伏兵数万,深严戒备,若夏寻无此注在手,即便赢下三局也难保那位爷不会恼羞成怒,当众发难。届时,输赢不论,夏寻一方必大难临头。而反之,只要夏寻把握住此注,身在醉仙楼加之数百北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