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天雷暴,雳尽三千岳阳,轰散万里雪云。
无尽冰雪从天而泻,覆盖万万人间楼宇,没有尽时…
百里问天,惟余莽莽。大山的主人,没有拦下前来抢人的官匪。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个字,便让得那位将死之人从容离去…
两千玄甲跃出山间,驱鞭驰骋,伴狂风踏破冰雪,凶猛疾奔,在官道上留下浅浅痕迹。
“大人那边,我们不好交代啊…”
“东西不在七星院了…”
“嗯…?”
“只要那东西还在里头,他们身后的人总会露出点手段,震慑一二。”
“会不会那人没来得及?”
“呵…那人还没出手,山上那位老人家便已选择出局了。你说东西还会在里面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但它不可能离开七星院啊…”
“鬼谋难测…”
“……”
这支队伍,来时两千,归时不但一骑不减,反而多出一匹黑马。风风火火一个来回,本应是让全城瞩目的一把杀人利刃,最后却只是耍了个枪花便匆匆下台,离席。
这一下子就扫光了,城中观众的勃勃兴致。
只不过,却同时也让某些谋道中人,深深地看到了,京都那座高塔的可怕…
只是一道口谕,只是一个来回试探,便把岳阳掀起数阵血雨腥风,撩得三股江湖势力生死相向,一日之内收割千人。
自身却毫发无损,顺便接回一人…
这不可谓,不可怕啊…
西城问天,
大山腰间的那栋经楼,在被他们阁主化入墨玉竹简后不久,便又被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。
原本被打的崩分离析的竹架经纶,居然也完好无损地摆回了原位。这千万经纶,尽在一简传承的奇妙,着实让人惊叹。
不过…
此刻的夏寻实在惊叹不起来,甚至有些微怒。
在复原了的经楼二层,夏寻和那位阁主相对而坐,此间再无别人…
“按您这么说,七星院就该吞下这口气?”夏寻冷声微怒道。
曹阁主笑着为夏寻满上茶水:“如果这条路继续走下去,会死更多的人…”
“七星院本来就已经死了很多人。况且在你放走余冠川之前,我就说过,他若不死便要死很多人…”夏寻道。
“但问天…”话才出口,曹阁主便闭嘴不言了。将要说的话,是实在是不好出口。
夏寻冷笑接着他话道:“问天没死人,对吧?”
曹阁主面露愧色,没有说话。
夏寻继续说道:“但你们杀人了!”
“即便那道杀人的意志已经不在,但杀人的手仍在…”
“既然你们开局时选择沉默,后来又选择破局,选择放走余冠川!那你们就得继续选择接下来的站队!”
“若是打了人家一巴掌,便想着不了了之。恐怕天下还没有这等好事…”
“……”
夏寻一口气,接连数话连说,看得出他很生气。
曹阁主自始至终都只是微笑地听着,并未答话。直到最后夏寻不再开口,他才深吸一口气,笑道:“你又来威胁我了…”
“心若无愧,你怕我威胁吗?”夏寻反问。
曹阁主露出无奈地苦笑:“这盘局中局,京都那位才是赢家。你既然已经局破了,何必再逼人落子呢。若再出手,也只是让人看笑话罢了…”
夏寻轻蔑一笑:“大人们设局的游戏,我们这些小辈插不上手。但被欺负了,总的得找人要个说法才是…”
“况且,我也想知道,那座宫殿是不是真出事了”
曹阁主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:“鬼谋一脉就这么喜欢借刀杀人的把戏吗…”
“这把刀不是借的,是用七星院一千二百条人命买的!既然你选择了破局站队,那问天就该把刀交还出来…”夏寻的语气不削。
“而且,今时不同往日!”
“二十年前你们突然出局,我爷爷什么也没说。但现在你们还想这么随意出局,恐怕京都那位也不会让你们好过…”
“更别说日后…”
曹阁主又一次纠结不语了。很显然,夏寻今日索要的东西,让他感觉到十分肉痛,他却不得不给。以至于对话之间,让这位堂堂问天阁主屡屡梗塞。
夏寻接着道: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!况且你还欠我一个交代…”
“你还想要什么!?”曹阁主诧异一下,皱眉急喊道。
夏寻拿起之前阁主为他满上茶水的瓷杯,抿尽。淡淡说道:
“除了问天的所有铁剑外,我还要张上京的纸…”
“你…你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为什么每次你有事相求,都那么理所当然…”
“因为君心有愧…”
“…”
经楼二层,轻声细语绵绵。
楼外天地,狂风暴雪不断…
此间肃杀,没因两千玄甲出城,而消散。反而越演越浓…
只不过,随着这些人的离开,似乎同时也带走了这盘杀局的,一角面纱。忽然让人看到了许多,又迷惑了许多…
在一日前,当两千玄甲冲入岳阳时。
所有人都以为,这只是针对那个出窍者的复仇罢了…
可是到了昨日,当问天、纯阳共同祭起屠刀时。
所有人才立马反应过来,原来这是两大院府联手布下的杀局呀…
只不过,到了刚刚,当两千玄甲带走了那位问天副阁主时。
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了!
难道这两千玄甲万里奔袭,不是为了杀人,反而